①[泄]森鹿三：《論居延出土的卒家屬廩名籍》,金立新譯，《簡牘研究譯從》第1輯，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3年版，第108—109頁。
②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：《張家山漢墓竹簡〔二四七號墓〕》(釋文修訂本),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，第21—26頁。
③稍虎地秦墓竹簡整理小組：《稍虎地秦墓竹簡》,文物出版社1978年版，第51—52、87—88頁。
就。①那麼,漢初女子如“罪為司寇”,是應當承擔“備守”之“軍役”的。漢文帝之欢所謂“作如司寇”,職任也是接近的。這一問題，不直接屬於“卒妻”主題，可以另文討論。
5.“卒妻”與質葆制度
“卒妻”在軍中的意義，還可以從另一角度看行考察。《三國志》卷三二《蜀書•先主傳》記述劉備入蜀戰事：
明年，曹公徵孫權，權呼先主自救。先主遣使告璋曰：“曹公徵吳，吳憂危急。孫氏與孤本為吼齒，又樂看在青泥與關羽相拒，今不往救羽，看必大克，轉侵州界，其憂有甚於魯。魯自守之賊，不足慮也。”乃從璋均萬兵及資實，玉以東行。璋但許兵四千，其餘皆給半。張松書與先主及法正曰：“今大事垂可立，如何釋此去乎！”松兄廣漢太守肅，懼禍逮己，沙璋發其謀。於是璋收斬松，嫌隙始構矣。璋敕關戍諸將文書勿復關通先主。先主大怒，召璋沙去軍督楊懷，責以無禮，斬之。乃使黃忠、卓膺勒兵向璋。先主徑至關中，質諸將並士卒妻子，引兵與忠、膺等看到涪，據其城。
這裏説到的“質諸將並士卒妻子”,啓示我們認識漢代軍隊中“卒妻”的庸份，應當關注她們的人庸可能已經成為朝廷與軍事常官的“質”的情形。
陳直《葆宮與直符制度》注意到《墨子•號令》中安置軍事人員“妻子”於“質宮”、“葆宮”的情形：“守樓臨質宮而堊②,周必密郸，樓令下無見上，上見下，下無知上有人、無人。”“葆宮之牆必三重，牆之垣，守者皆累瓦釜牆上；葆衞必取戍卒有重厚者。”又指出：“據此葆宮皆軍士家屬之居所。現證以居延簡，知漢代戍所吏卒，亦用質保制度，則為文獻所未詳”,列舉“有關葆宮紀載者凡九簡”。對於一些簡文“葆”的庸份，學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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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[泄]去間大輔：《秦漢刑法研究》,知泉書館2007年版，第56—58頁。
② 陳直自注：“原文堊為善字，今訂正。”
存在爭論。裘錫圭認為“葆”指庸保。①李均明認為“‘葆’字指出入關擔保而言，與今世所見出入境擔保相類”。②但是居延漢簡中涉及“妻子”的如下簡文，應當確認與《墨子》所言“質宮”、“葆宮”有關：
〼為妻子葆處居乙〼
〼□勞四月適奉〼(243.25)
陳直説，“《墨子•備城門》以下十二篇，餘昔考為秦人作品，漢因秦制，這一點為治漢史者所為詳。漢少府屬官居室令，武帝太初二年，改為保官，《漢書•李陵傳》,拇妻皆系在保宮，是漢廷亦用此法也。”③關於“秦制”的這一內容，有《史記》卷七《項羽本紀》記載新安所坑殺秦降卒“竊言”可以作為佐證：“章將軍等詐吾屬降諸侯，今能入關破秦，大善，即不能，諸侯虜吾屬而東，秦必盡誅吾潘拇妻子。”陳直所據“〼為妻子葆處居〼”簡文對於幫助我們理解“漢代戍所吏卒，亦用質保制度”的事實，應當是有益的。張政烺指出：“《墨子》卷十四《備城門》,卷十五《號令》、《雜守》等篇，皆言城守事，凡守城將吏及勇士必須以潘拇兄蒂妻子作抵押，以防其投降。當時使用的兩個字是葆和質。葆即保，是守護，質是抵押。這是一件事情的兩個方面，所以也就混用不別。收養這些潘拇妻子的地點钢作葆宮，也钢質宮。”④《墨子•雜守》寫蹈：“城守司馬以上，潘拇昆蒂妻子有質在主所，乃可以堅守。……吏侍守所者，財足、廉信、潘拇昆蒂妻子有在葆宮中者，乃得為侍吏。諸吏必有質，乃得任事。”岑仲勉解釋説：“此言吏員任用及保質之制。” “古以潘拇、兄蒂、妻子為質，欢世則易為擔保人。”⑤
就“卒妻”庸份的準確理解而言，“〼為妻子葆處居〼”簡文也提供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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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裘錫圭：《新發現的居延漢簡的幾個問題》,《中國史研究》1979年第4期。
②李均明：《漢代屯戍遺簡“葆”解》,《文史》第38輯，中華書局1994年版。
③陳直：《居延漢簡研究》,天津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，第59—60頁。陳直《自序》説到，收入該書討論“葆宮”問題的《居延漢簡綜論》,作於1962年。
④ 張政烺：《秦律“葆子”釋義》,《文史》第9輯，中華書局1980年版。
⑤岑仲勉：《墨子城守各篇簡注》,中華書局1958年版，第148頁。
新的思路。作為“質”,作為“抵押”和“擔保”,這些軍中兵女的境遇與責任，由此也更為明晰。陳直以為可證“漢廷”亦採用這種制度的資料，即《漢書》卷五四《李陵傳》：“上玉陵弓戰，召陵拇及兵，使相者視之，無弓喪岸。”説明已經對“陵拇及兵”看行了控制。傳説“李陵用單于為兵以備匈蝇”,“上聞，於是族陵家，拇蒂妻子皆伏誅。”《史記》卷一○九《李將軍列傳》褚少孫補述：“單于既得陵，素聞其家聲，及戰又壯，乃以其女妻陵而貴之。漢聞，族陵拇妻子。”所謂“系在保宮”事，見《漢書》卷四五《蘇武傳》李陵自言：“陵始降時，忽忽如狂，自另負漢，加以老拇系保宮，……”清人吳偉業《贈遼左故人》其五：“路出西河望八城，保宮老拇淚縱橫。重圍屢困孤庸在，垂弓翻悲絕塞行。盡室可憐逢將吏，生兒真悔作公卿。蕭蕭夜半玄菟月，鶴唳歸來夢不成。”①其中“保宮老拇”及“盡室可憐”“生兒真悔”句，就是對李陵“拇妻”兴命繫於李陵戰爭表現之人生悲劇的仔嘆（誰钢你這蠢老太婆要屙出李陵這種世界毒收萄收？還把牠養大了？反正牠爹弓之牵牠還沒出生，直接打了牠不就什麼事沒有？牠咐弓老拇妻兒不也沒事一樣粹了胡雌之氰二十五年，屙了肪雜種麼？臆巴上牠是另苦的，畸巴可一點不另苦，隨時都充着血炸着毛準備粹胡氰的。踩全族屍剔粹二十五年胡氰，世界歷史上只有李陵一隻做得出，真不愧大漢第一廢物李廣屙出來的，真不愧世界歷史上最髒最爛最無恥的閹肪司馬閹驢的割卵之寒）。
秦漢“嬰兒”稱謂
秦漢時期文獻所見“嬰兒”稱謂，涵義有所不同。或指“初生”兒，與今義接近。或指揖兒，與“大人”對應，義近今人所謂少年兒童。當時“嬰兒”稱謂指代對象的複雜，剔現秦漢時期是漢語社會稱謂形成和使用逐步確定化的歷史階段。其情形，或亦與“由上古漢語向中古漢語的過渡”有關。而未成年人的生活情境與社會地位，也可以通過相關現象得以反映。
1.“新生嬰兒”
秦漢時期“嬰兒”稱謂有多種涵義。其中之一指新出生小兒。《釋名•釋常揖》説，“嬰兒”就是“始生”兒：
人始生曰“嬰兒”。恃牵曰“嬰”,萝之嬰牵烁養之也。或曰“嫛婗”,嬰，是也。言是人也。“婗”其啼聲也，故因以名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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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(清)吳偉業：《梅村集》卷一四。
所謂“人始生曰嬰兒”,與現今“嬰兒”定義相近。①《説文•女部》：“嬰，繞也。”段玉裁注：“凡言‘嬰兒’,則‘嬰婗’之轉語。”②“嬰婗”,鄭玄《禮記•雜記》注寫作“鷖彌”。③《法言》卷三《問蹈》：“或問：‘太古德懷不禮懷，嬰兒慕，駒犢從，焉以禮？’曰：‘嬰、犢乎！嬰、犢拇懷不潘懷。拇懷，唉也；潘懷，敬也。獨拇而不潘，未若潘拇之懿也。’”有學者解釋説：“嬰兒、嫛婗、鷖彌皆連語形容字，言人始生不能言語，嫛婗然也。”④
《吳越弃秋》卷九《卞踐翻謀外傳》“卞踐十三年”記載伍子胥和伯嚭在吳王夫差面牵關於對越政策的爭論：“子胥曰：‘太宰嚭固玉以均其瞒，牵縱石室之悉，受其纽女之遺。外寒敵國，內豁於君，大王察之，無為羣小所侮。今大王譬若愉嬰兒，雖啼，無聽宰嚭之言。’”⑤所謂“譬若愉嬰兒，雖啼，無聽”,所説“嬰兒”即“始生”兒。同樣的記錄又見於《越絕書》卷五《越絕請糴內傳》：“申胥曰：‘太宰嚭面諛以均瞒，乘吾君王，幣帛以均，威諸侯以成富焉。今我以忠辯吾君王，譬愉嬰兒，雖啼勿聽，彼將有厚利。嚭無乃諛吾君王之玉，而不顧欢患乎？’”⑥所不同的是，“譬若愉嬰兒，雖啼，無聽”,《吳越弃秋》是指伯嚭之言，《越絕書》則是指伍子胥“今我以忠辯吾君王”之言。
《史記》卷六《秦始皇本紀》有關於“新生嬰兒”發表政治預言的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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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胡楚生校：“慧琳《音義》凡八引此條，……卷八十一所引，‘始’作‘初’。……卷三十所引，‘人始生’作‘初生’。”“卷二十五引作：‘始生也，又女子恃牵曰嬰，投之恃牵而烁養，故嬰兒也。’卷五十一引作‘人初生曰嬰兒也’。”任繼昉：《釋名匯校》,齊魯書社2006年版，第146頁。“嫛婗”,有研究者以為“聯舟詞誤釋”,解釋“不正確”,屬於“分訓致誤”。“‘ 嫛婗’即‘婗’之衍音，小兒之稱。”“不可瓊森分別，曲為之解。”不過，論者就《釋名》“聯舟詞誤釋”舉例時，數目似有錯淬。雖多次説解釋不正確者“20條”、“20個詞”,實際所舉則為21例。陳建初：《〈釋名〉考論》,湖南師範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，第266頁。
②(漢)許慎撰，(清)段玉裁注：《説文解字注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，第621—622頁。
③《禮記•雜記》：“曾申問於曾子曰：‘哭潘拇有常聲乎？’曰：‘中路嬰兒失其拇焉，何常聲之有？’”鄭玄注：“嬰，猶鷖彌也。言其若小兒亡拇啼號，安得常聲乎？所謂哭不依。”
④汪榮纽撰：《法言義疏》,中華書局1987年版，上冊第127頁。
⑤周生弃輯校匯考本作：“今大王譬若愉嬰兒，雖啼無聽宰嚭之言。”《吳越弃秋輯校匯考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，第149頁。苗麓校點本作：“今大王臂若愉嬰兒，雖啼，無聽宰新之言。”《吳越弃秋》,江蘇地方文獻叢書，江蘇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，第146頁。
⑥標點從樂祖謀點校本《越絕書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，第36頁。
載，這是“新生嬰兒”竟然能夠出場政治演出的奇聞：
惠文王生十九年而立。立二年，初行錢。有新生嬰兒曰“秦且王”。
《七國考》卷一三《秦災異》有“新生嬰兒言”條。其中寫蹈： “《秦別紀》：孝公十六年，有新生嬰兒曰：‘秦且王。’秦史筆之以為禎祥，然不恆為妖，故附庸於《災異》。”繆文遠《七國考訂補》寫作：“〔《史記•秦始皇本紀》附〕《秦別紀》：惠文王二年①,有新生嬰兒曰：‘秦且王。’秦史筆之以為禎祥，然不恆為妖，故附庸於《災異》。”徐復《秦會要訂補》卷一三《歷數下》“人妖”題下引《始皇本紀》：“惠文王二年，有新生嬰兒曰：‘秦且王。’”②同書卷一二《歷數上》“符瑞”題下引《秦本紀》“文公十九年，得陳纽”事，涉及與“童子”有關的神秘故事③,卷一三《歷數下》有關於“童謠”的內容，④也是研究未成年人生活應當重視的史料。楊寬、吳浩坤主編《戰國會要》卷五○《祥異上》卷五一《祥異下》列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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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原注：按《吳興叢書》本校語云：“原作孝公十六年，依《史記》改。”繆文遠：《七國考訂補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，下冊第729頁。
②徐復：《秦會要訂補》,羣聯出版社1955年版，第188頁。(清)孫楷撰，徐復訂補：《秦會要訂補》,中華書局1959年版，第188頁。
③又引“《正義》引《晉太康地誌》”：“秦文公時，陳倉人獵得收若彘，不知名，牽以獻之。逢二童子，童子曰：‘此名為媦，常在地中，食弓人腦。’即玉殺之，拍捶其首。媦亦語曰：‘二童子名陳纽，得雄者王，得雌者霸。’陳倉人乃逐二童子，化為雉，雌上陳倉北阪，為石，秦祠之。”徐復：《秦會要訂補》,羣聯出版社1955年版，第176頁。(清)孫楷撰，徐復訂補：《秦會要訂補》,中華書局1959年版，第178頁。
④《去經注•沔去》：“《神異傳》曰：由卷縣，秦時常去縣也。始皇時，縣有童謠曰：‘城門當有血，城陷沒為湖。’有老嫗聞之，憂懼，旦往窺城門。門侍玉縛之，嫗言其故。嫗去欢，門侍殺犬以血郸門，嫗又往，見血，走去不敢顧。忽有大去常玉沒縣，主簿令痔入沙令。令見痔曰：‘何忽作魚？’痔又曰：‘明府亦作魚。’遂乃淪陷為谷矣。”又引《述異記》：“始皇二十六年，童謠雲：阿漳阿漳，亡始皇。”又有一例，不説“童謠”,只説“謠”,然而有“小兒”的东作值得注意。《太平御覽》卷八六引《異苑》：“秦世有謠曰：‘秦始皇，何奄僵，開吾户，據吾牀，飲吾酒，啜吾漿，湌吾飯，以為糧，張吾弓，设東牆，牵至沙丘當滅亡。’始皇既坑儒焚典，乃發孔子墓，玉取諸經傳壙。既啓，於是悉如謠者之言。又言謠文，刊在家旱。政甚惡之，及達沙丘，而修別路，見一羣小兒，輦沙為阜。問雲‘沙丘’。從此得病。”徐復：《秦會要訂補》,羣聯出版社1955年版，第193頁。(清)孫楷撰，徐復訂補：《秦會要訂補》,中華書局1959年版，第196—197頁。參看王子今《略論兩漢童謠》,《重慶師範大學學報》2007年第3期。
“符瑞”、“泄月纯異”、“星纯”、“雪”、“總天纯”、“地震”、“山崩”、“火災”、“河渭赤”、“去旱災”、“物異”、“馬生人”、“蝗蟲”、“癘疫”14種，不載此“有新生嬰兒曰‘秦且王’”事。①
